第06章 黄鼠狼和狐狸精
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兴奋，道：“我等着呢，快请。”
“何洁来了，请进。”
被领导记挂着，本该高兴才是，可是程旭却高兴不起来，全身上下起了厚厚一层鸡皮子疙瘩。
“嗯。”
“好程旭，麻烦你把文件送到县委办去，好不好？”
毕业报道的时候，程旭就曾经到过党政大楼，如何进出自然熟悉，从“一个中心”的正门进入，在电梯旁边的公告档中找到县委办所在的楼层五楼，等待电梯到来，钻进电梯便缓缓向五楼升去。
“美女吩咐，勉为其难吧。”
这两人正是程旭和何洁。
这样的党政大楼，算是标准的华夏特色的政府建筑了。
程旭一见有人叫他，顿时心里一喜，道：“大姐，我是三溪镇党政办的工作人员，来给张主任送资料的，领导之间已经沟通好了的。”
“就惦着你的鸡，走吧，我请客。”
等程旭走远，何洁双手抱住胸部，得意地笑道：“呵呵，有些人就是欠揍。”
在如此正式的场合见“区委领导”程旭还真有些忐忑，便还是毛着胆子敲了敲门。张朝飞到底是区委领导，还是区委办领导，现在的程旭来是不大分得清的。
“叮噹。”
张朝飞一听是个男声，整个人明显一愣，眼珠子在程旭身上转了几转，随即道：“你叫程旭，我记得你，给小何是一间办公室的。”
张朝飞越想越心烦，再次夹了根烟，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，向窗外看去，突然，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中，这两人好像很亲密的样子，在党政大楼门口有说有笑。
说完，看也不看程旭，埋头看起桌子上的资料来。
“我程旭出马，还有搞不定的事情。我的多味鸡呢？”
何洁见软的不行，便来硬的，故意扬起头，用起了百试不爽的一招。
大姐接通了电话，恭敬地说道：“张主任，我是罗庆，三溪镇送资料过来，请问你是否接见。”
一支烟抽完，张朝飞拿起眼前的文件正准备签阅，脑海中没来由冒出了程旭的样子，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烦，把眼前的文件往桌上一搭，骂道：“臭小子，不上道，有你的苦头吃。”
南江县党政大楼，其形状好像一只老鹰，雄踞在南江县城主干道南江路的正中心，中间一个巨型的圆盘好像老鹰硕大的头颅，代表着“一个中心”两中翅膀以圆盘为中心向两侧展开，好像老鹰的两只翅膀，代表着“一切围绕在中心周围”在大楼前面，有一个小广场，停靠着各式各样的小轿车，广场两边有两座小洋楼，一座是信访局，用于接待群众，一座是生活楼，底楼、二楼是县政府食堂，三、四楼则是县委、县政府副县级实职领导的休息套房，两座小洋楼又有“两个基本点”的意思。
程旭猜测，如果是何洁前来送资料，估计张主任要热情地让何洁坐坐，送上一杯热茶，闲聊一阵吧，或许还会在何洁面前读一读李镇长的文章，夸奖两句也说不定。
看来领导就是领导，懂得享受。
程旭料不到这女人的表情变化如此丰富，前一刻还晴空万里，后一刻就乌云密布了，赶紧补充道：“黄鼠狼和狐狸精都爱吃鸡啊。”
程旭更加忐忑地打开了张朝飞的门，恭敬地道：“张主任，何姐临时有事，委派我将稿子送来。”
程旭自己也想不到，经过一夜的蜕变，竟然变得颇有幽默感。
何洁听出了程旭话中的心软之意，继续穷追猛打：“要不，我请你吃多味鸡。”
程旭的家庭条件不好，大学时因为穷得连泡妞都顾不上，更别说去品尝什么麦啊鸡的了。如今，有美女邀请，程旭有些心动了。程旭虽然没亲自去吃过麦丹劳、肯德鸡，但也知道吃这种东西，主要还是在于氛围。有美女相伴，食品再是垃圾也能吃出特别的味道来。
大娘听见程旭叫她“大姐”心里隐隐有些高兴，对程旭的脸色也缓和下来，转身走进办公室。程旭抬头一看，这间办公室的门楣上挂着“秘书一科”的牌子。这个程旭倒是知道，县委办的秘书科有两个，一个便是“秘书一科”主要负责办会和接待，另一个是“秘书二科”主要负责文稿起草和信息。程旭在乡镇负责信息报送，平时与秘书二科的同志有过一些联系，但仅仅局限于电话上的沟通。
刚走进张朝飞的办公室，程旭便感觉到一股空调的冷气吹来，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电梯门在五楼停下，程旭走出电梯，便看到几个忙忙碌碌穿梭着的人影，一个个默着脸没有什么好脸色，看来这县委办的工作节奏还挺快挺沉闷的。
“你去不去，小心我揍你。”
程旭是第一次到县委办，并不知道张朝飞的办公室是哪里办公？在楼道里左转转右转转，不知朝哪个方向走？这时，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娘从一间办公室走出来，用看贼似的目光瞄到他，问道：“同志，请问你找谁？”
“你说什么呢？”
何洁再次被程旭的语言逗笑了。
听说“多味鸡”程旭嘴里有些流口水了，多味鸡的食品主要模仿麦丹劳、肯德鸡，一直是程旭想去体验的地方。南江这样的小县城，麦丹劳、肯德鸡这些世界名店又岂是看得上的，至今没有开张一家。反倒是这多味鸡，一开张便吸引了县城食客的注意，生意异常火爆。
“不行。这又不是我的活，李镇长可是亲自交代了的，让你亲自送。我去送了，得挨领导多少批评啊。再说，又没有什么好处？我干嘛去。”
程旭退出了办公室，张朝飞咬了咬牙齿，抽出一支烟在空调屋里吞云吐雾起来：“何洁这条美人鱼还真是难钓啊。”
何洁发笑的脸顿时板了起来。
“你等等，我先请示一下领导。”
程旭皱了皱眉头，把随身携带的行李递给何洁，接过何洁手里的U盘和打印好的纸质文档，朝党政大楼走去。
程旭从党政大楼出来，远远地向何洁做了个“V”的手势，走到何洁面前。
程旭记住了刚才大娘自报的名号，不知道这大娘是不是科长，直接就叫了出来。罗庆见这小子还颇为有心，微笑着点了点头。
何洁放低身段哀求道，让她去见张朝飞，打死她也不愿意。
听到张朝飞这个招呼，程旭心里一惊，敢情这声音里充满着激动，是冲何洁去的。
程旭将书面文档和U盘放下，道：“这是李镇长亲自起草的，请张主任多指教。”
要把资料送到县委办，不涉密的可以通过因特网传，涉密的可以通过党政网传，本不用如此麻烦。直接派人把U盘和电子文档送达，是为了显示尊重之意。这些门道程旭倒是明白一些，关键是这次李镇长特意叫何洁来送文件，其用心就叵测了。
“搞定了。”
何洁笑起来的时候，当真好看。程旭忍不住打趣道：“谁说我是黄鼠狼，我看你是狐狸精还差不多。”
何洁扑哧一笑，道：“看你那馋样，好像上辈子是黄鼠狼变的一样。”
告别罗庆，程旭朝左边走去，找到507号，门楣上果然挂着“区委办副主任”的牌子。但是，此时大门紧闭着，门上粘着一张打印纸，上面写着：“内有空调，有事请敲门。”
党政大楼门前，两个年青人程旭和何洁正在说着小话。
“罗科长，谢谢。”
张朝飞鼻子闷哼一声，转头冷冷地看了程旭一眼，道：“你把资料和电子文档交给秘二科便行。”
程旭知道这时候自己该撤退了，赶紧对张主任告了声别，退了出来，找秘二科科长去了。等办完了事，程旭才回想起，今天张主任好像穿了一套崭新的休闲服，整个人显得比上次帅气多了，肯定都是为了见何洁精心准备的。
罗庆得了明确的指示，再次走了出来，指了指左边的过道，对程旭道：“小伙子，张副主任在左首第五间507号，这里是领导机关，不要随便乱闯。”
打电话用的是“张主任”这时候又用正式的称呼“张副主任”这里面还是有些门道的。
张朝飞不由得火冒三丈，直到香烟上的火星烧到他的食指。……
张朝飞不由得想起了以前钓到的几个女人，在年青有为的他面前，还不是巴巴地往他身上靠。而何洁显然不同，好像混身长了刺一样，如果能够一点点地把她身上的刺去掉，最后只剩下赤|裸裸的枝干，那时候才最有征服感。